如何把明清古巷做成精美小戏

——关于文旅小戏《明清古巷》的创意思索

曾绍祥

 

接到了一个写作邀请任务：要我来写一个文旅小戏《明清古巷》。其目的是助力益阳文旅，宣传明清古巷，广告天下游客，欢迎来到益阳。——此目的甚好，我作为一个从益阳走出来的省城作家，我对此写作项目充满着热心和热情。我慨然接下这一邀请。

 

 

然而我又是一个比较稳重和细心的人，我深知艺术之事，莫吹牛皮，搞一个大戏不容易，搞一个小戏也不容易，甚至更难。

 

要在25分钟之内（不超过30分钟），而把明清古巷给表达出来，并且还能够煽动起受众们的文旅热情，非常非常不容易，甚至很难很难！然而我这个在写作苦海中熬煎了几十年的老同志，我却有一经验：遇到疑难问高人！问谁？我总是请教我们伟大的毛主席！

 

一、想到毛主席的《实践论》

 

当年苏联党是看不起我们的中共党的，他们认为：中共党就是一群农民在闹农民起义。然而后来他们看到了毛主席的长篇哲学论文《实践论》，非常吃惊，受到震撼！于是就用俄文在真理报上全文连载刊出，并号召苏共党员们来认真而学习之！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这里指的是真正的理论，而不是假理论，伪理论。）真正的理论是能说服人，能使人镇服、佩服的。同时又特别地说明：实践，要有正确的高超的理论来指导！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是混乱的实践，是必打败仗的实践。为了打仗写兵书！毛主席的《实践论》就是人间世上一部最高妙的兵书。而这部兵书又恰恰是毛主席把马克思主义原理同中国革命实践而结合起来，从理论到实践，又从实践到理论，用科学思维科学理论来指导打仗；而接下来又从打仗之实践中而找出经验，找出规律，写出更新的兵书，又用来指导下一步的实践！这就是毛主席给予我们的做事的法宝：做事要有理论指导，对天下万事万物都要尽心研究，人，要有研究之心！

 

可是我们有些朋友在做事、做项目之时却往往犯了一个错，什么错？

 

二、“抱着岩鼓打浮泅！”

 

这是我老家安化一句土话，是说一个人只知站在原地，不知换角度，不知站高度。你游泳时只知抱着河中那块石头，你又怎么能游得出去呢？你应当跳出原点，你要去站到高度之上。

 

例如现在各地大力开展文旅事业，为了助力文旅，于是各个景点都来实行一个套路：都来打造一个戏剧项目或者是搞一个情景剧啊什么的。这没错，这种行动很好，这种项目的确有搞得优秀而杰出的。但不讳言，大多数的却往往搞得平凡，甚至搞得很糟。何也？就是因为“抱住岩鼓打浮泅”。不能展开，不能跳开。这个景点这个戏剧项目，不是孤立的，它不仅仅是一个“岩鼓“，这个“岩鼓”，它是生存于一个系统之中，它和整个的大江有关，和整个风景有关，和整个天空有关，甚至和整个的宇宙空间有关。你要来写它，你首先就要研究他，审视他，要把它看清，看透，而要做到这一点，你就得要——要有理论指导！

 

而且，还必须是一种高级的新理论。是什么样的新理论呢？

 

三、空间理论：搞文旅剧目要运用她！

 

这空间理论是什么意思呢？说这天底下这一切事物都与时间有关，也都与空间有关。所以运用文艺理论来分析文艺作品，一定要用时间角度来分析，又要用空间角度来分析。但过去，主要是局限于时间性。比如对一个剧本或者是一个戏剧项目，或者是对于一篇小说或者是一部文学作品，总是对于一个故事或者是对于一个事件来进行分析，这种分析是出于时间角度。

 

但人类的认识和思维在发展，文化理论和文学理论在发展。于是在1945年，英国学人约瑟夫·弗兰克发表论文《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第一次把文本中的空间予以郑重提出。对这论文和观点，引起了不同看法和争论。但慢慢的，这一理论和方向被予以肯定，这一“空间理论”召唤着许多学人学者来参与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法国的斯东巴什拉、亨利列斐伏尔、米歇尔福柯等等。在中国有江西社科院尤迪勇研究员，他出版了大部头著作《空间叙事学》。又有广州大学曾大兴教授出版《文学地理学概论》等等。还有在美国的美籍华裔学者段义孚先生，他的关于空间理论的两本大著：《空间与地方》和《恋地情结》，引来很大反响……

 

这些就是空间理论。如今我们来进行关于益阳明清古巷的操作实践和传播实践，如今我们来策划和创意具体的明清古巷及戏剧项目、艺术项目，我们一定要跳出以往的比较老套和浅层的思维，一定要坚决地摒弃“抱着岩鼓打浮泅”的傻办法。一定要站到这高高的“空间理论”之高度上来。

 

 

四、用人类空间理论观益阳明清古巷

 

如果不使用理论，我们看明清古巷时，只是看到一些简单的雕梁画栋，只是看到简单的街道，只是看到简单的码头，只能看到浅表，而看不到深邃的东西，更看不到形而上的东西。

 

而当我们使用空间理论来进行观照之时，于是我们就看到：

 

1.资水空间

 

明清古巷生长和生存于益阳。而益阳这块土地的凝聚和生成，却和这条资江深有关契。明清古巷是一个空间，这空间来源于益阳之大空间。而益阳这大空间与资水空间关系极大。资水来自于遥远的广西，到湖南境内之后与邵阳等地之风土民情发生极大关系；自邵阳流入安化，于是资水就造就了安化的风土民情；而安化之风土民情又沿着水而下，一个个毛板船，一个个木排，沿江而下，而流到益阳，这一个资水空间就猛烈地冲击和撞击着益阳，就影响和造就着这明清古巷！

 

2.码头空间

 

有水，必有上岸的码头。从资水而上益阳岸的这码头，就是一个码头空间，对于这码头空间，我们要注意，要思索，要注视，要久久地予以“凝视”！要“看”，要“看到”，要“看进去”！我们要看到这个码头空间，其实是两部分：一部分是从船上从水上走上来的那一级级石阶，一个个阶梯；这些石级阶梯，这一个个石板，是大有文章其中蕴含真意。然后另一部分就是：走完最后一个石级，来到益阳的街面上，这里就被泛称为“大码头”，人们讲“大码头”，往往就是指的这一空间，这一空间其实也就是指街道。但“大码头街道”它又和别的‘街道”是不同的，它既有那些普通街道的共性，但又有着“码头街道”的个性。什么个性呢？A联结性。这码头是将这资水和这益阳街面给联结起来。这种联结性，其中是有一种不平凡的意义，并生发出一种异样的味道的。B异乡人。这种不凡意义和异样味道，是如何造成的呢？是那些从码头上走上来的异乡人外来客而造成的：从上头而来的是安化人，邵阳人，甚至湘西人。而从下边来的是长沙人甚至武汉湖北人……这些异乡人外来客踏上这益阳大码头时，异乡人感到了益阳独特的新鲜味道，而益阳人也浓浓地感到了异乡味道。这种异乡味道和益阳本土味道在这里相撞击相冲突而又相融和而互相生发……在这个码头空间里，洋溢着一种浓郁的益阳码头文化和风情。

 

3.古巷空间

 

这明清古巷，重点当然是这“巷”。这巷，建于明嘉靖30年，兴盛于清代咸丰年间。这古巷空间里，呈现的是一片商业之繁荣。在这古巷间这大空间里，具体又是三个小空间。

 

A.玉陵坡巷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弥漫着一个故事：这“玉陵坡”，其实应当是“御临坡”。这里又名“御马桩”。讲的是：乾隆皇帝访江南，到这益阳的明清古巷，在一块大石上拴过马……这个空间里这个故事，令人遐想，可以想到当年的皇帝，可以想到乾隆帝当年所身处的许多空间。

 

B.灯笼馆巷空间

 

这个空间里，有它的独特风情风味。这里的一户户人家，都是前店后家，都是做灯笼的。这些灯笼人家汇集起来，就被称为灯笼馆巷。这个空间里的灯笼馆意象是颇为好看的，那些由灯而引出来的故事，也一定是好听的！

 

C.魏公庙巷空间

 

这条巷之名，是因为一位当年的义士。据说此义士是邵阳人，是一位放排的排古佬。他在这益阳大码头的资水中，曾经救过一个益阳人。益阳人为感恩，于是就在这里修了一个魏公庙。这魏公庙，主要就是佑护在水上讨生活的排工、船工等等。也有传说，这魏公来这益阳大码头，可这里有痞子欺侮他，不许他靠岸。魏公有功夫，不信邪，一番打斗，魏公大胜而胜利登岸。益阳人和船工们敬佩他，于是就修了这魏公庙。——在这一空间里，洋溢的是一种侠义精神！

 

4.空间里的声音

 

在资江空间、码头空间、古巷空间这三空间中，有什么呢？当然是有物：有水，有街道，有房屋。更有什么呢？有人！活动在这空间中的人！如何来看这些人如何来注视这些人呢？——在这里我们来换一个角度，不用视觉，而来用听觉，我们来谛听这空间中的声音！因为正是这些由听觉来进行感知的声音，恰恰能使我们来感受和感觉这三个空间：

 

听那资江空间里的排工们船工们的号子声！

 

听那码头上的邵阳话湘西话安化话长沙话武汉话等等方言之声音！

 

特别是听那益阳街上的那乡人俚语，那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或长或短的叫卖声！

 

还记得那刷把子婆婆的那一句句“买刷把子的——莫——还——买……”人们说，这是现代时候七十年代的叫卖声！然也。然而，在古代，在明代时候，在清代时候，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叫卖之声吗？

 

——好啦，讲到这里，我就来把前边所讲的来归纳一下：我接到为益阳明清古巷写一个三十分钟情景剧的邀请，我接受邀请，决定写。但我首先不下笔，而是要进行思索——我有我的经验，一个事情要想搞好，要学高人，我常常学习毛主席，我就想到了毛主席的《实践论》，这篇雄文告诉我们：理论来自于实践，而要搞好实践，一定要有科学理论之指导！——于是，我想到了反面的例子：过去搞的一些戏剧项目一些艺术项目，为什么总是搞不好呢？就是由于“抱着岩鼓打浮泅”，眼界不高，没有跳出来，没有站于一个系统之上一个高度之上而来分析素材而来指导写作，所以就扩砸了搞糟了，最多也就是搞成一个平凡之品——于是我就找出一种理论，一种新的文化文艺理论：空间理论——我就用这个理论来观照和审视这益阳明清古巷，于是就找到了这里的“资江空间”、“码头空间”、“古巷空间”、“玉陵巷空间”、“灯笼馆巷空间”、“魏公庙巷空间”、“街道空间”、“空间里头的声音”等等等等。——我以上讲的，都是理论。是的，我们要讲理论，但不能搞空头理论，不能从理论到理论，理论的目的是为了：用！种果树的目的，是为了开花结果！如果这苗不能长谷子，那就不是好苗！一切为了实践！写兵书是为了打仗啊！打仗是硬道理！为明清古巷搞出一个好的戏剧文本戏剧项目才是硬道理！

 

那么，这个文本这个项目到底要如何搞呢?

 

要这样来搞——

 

五、要运用：搭船规律

 

近来，我看了一些歌赞和宣传明清古巷的艺术节目：有的，来编一首歌进行吟唱；有的，来编一段弹词； 或者是，来编一个花鼓表演唱什么的。都好！这都是艺术百花园中的一朵朵鲜花，都不错！

 

但，我们要力争上游，要搞高精尖的作品，要求达到一种震撼！

 

如何才能震撼呢?这里有这样一个文化方法：搭船规律。搞任何文化产品旅游产品，都是为了传播度知名度。要使大家知晓。而这益阳的明清古巷，以前大家很少知晓啊！但是，这益阳古今历史上有许多名人，不但中国知晓，在世界上都颇有知名度啊！这些益阳名人，就如一艘文化大船，那么我们就把明清古巷和这些文化名人给联系起来，就把明清古巷给搭到这艘大船之上，这就是高妙的搭船规律啊！

 

那么，我们来选取益阳的哪一个历史名人呢？

 

六、陶澍与益阳明清古巷

 

提到陶澍，这真是人人皆知。这是安化人的骄傲，这也是益阳人的骄傲。大清重臣，两江总督。他是大名人！他的亲家左宗棠，他的女婿胡林翼，亦是大名人 ！陶澍乃一介布衣之时，他常来益阳，他一定是来过明清古巷的。陶澍为两江总督之时，曾奉皇帝之命，到江西阅兵，继而得到批准，回安化去省亲。于是他经过醴陵，在渌江书院而遇到左宗棠，因左氏那一副杰出对联而与左彻夜长谈。接着他经益阳回安化，在益阳时他一定到了明清古巷的！

 

所以，把陶澍和明清古巷联系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妙法也。

 

但是，到底如何具体写呢？把陶澍和明清古巷联系起来，可能有许多朋友也已经想到了。但是，到底如何来具体联呢？寻找到一段什么特殊时间？一个什么特殊事件？如何做到既合情合理，而又饶有戏味，这个，可就有点不容易啦！

 

感谢菩萨保佑，赐我灵感，就找到啦——而且还找出一个比陶澍级别更高的大名人——道光皇帝！

 

 

七、陶澍向皇帝讲明清古巷

 

1835年，陶澍因总督两江和署理两淮盐务之政绩卓著，被召见进京述职。其间，道光皇帝十四次召见陶澍。当道光皇帝问及陶澍的家世里居及所学何来时，激起了陶澍对当年在家乡水月庵内读书时光的深深怀念：在水月庵的对面，就是资江，就是资江中的那一个大石：印心石。因此陶就将水月庵中自己的书房取名为“印心石屋“。并且说。这”印心"就是要”印证自己的心。”道光大喜，就提起笔来而题写了“印心石屋”四字。所以后来左宗棠就有著名联语：“春殿语从容，甘载家山，印心石在。”后来陶澍就将皇上这御笔刻于小淹石门潭南北两岸的石壁上。后来又刻于岳麓山和镇江的焦山。

 

这是历史事实。这是有书可对有史可查的。那么，陶澍是否向道光皇帝讲过益阳呢？特别是：陶是否向皇帝谈到过这明清古巷呢？历史书上没有讲有，但也没有讲没有。那如何办呢？请大家就想想电视剧《戏说乾隆》吧！乾隆可以戏说，为什么这道光就不可以戏说呢？而且，只是半个戏说。陶澍向道光讲印心石屋是真的，陶澍向皇帝讲明清古巷可能是虚构的，是戏说的。但这个写明清古巷之小戏，不是正规历史剧，所以这种戏说，完全可以的。

 

关键是：如何能在三十分钟之内搞出戏来？

 

关键是：这个小小的故事，应当如何来编？

 

八、关于这个小戏的简短故事

 

写的是：

 

1、1835年，陶澍因为政绩突出，进北京，受到道光皇帝十四次召见。这里写的是其中的一次。那是在春天里的一个春日，所以左宗棠说：“春殿语从容。”这个小戏的剧名就是：《春殿语从容·明清古巷》。

 

2、在宏缓的音乐之中，太监、宫女、卫士们簇拥着道光皇帝上场，入座归位。宣陶澍上场。

 

3、陶澍上场，叩见皇上。

 

4、陶澍向皇上汇报工作，皇上表示满意。

 

5、皇上要陶澍谈谈家乡。于是陶就谈到水月庵和印心石屋等等。

 

6、道光高兴，笔墨伺候，于是就题写下”印心石屋“四个大字，陶澍收下而叩谢。

 

7、道光高兴，忽然就问道：陶爱卿，我记得在你们湖南，还有一个叫益阳的地方，不知你熟不熟悉啊？陶澍于是就回道：这益阳就是我的家乡啊！帝问：你的家乡不是安化吗？陶说：资江水从我们安化流过，流下去一百五十里，就是益阳。帝问：我知道湖南岳阳有岳阳楼，益阳是否也有个益阳楼啊！陶说：益阳没有益阳楼，但益阳有个明清古巷。臣年青时常从安化到益阳，臣对那明清古巷倒是蛮熟悉呢！帝就连忙说：那你就快把明清古巷来说一说！

 

8、于是陶澍就来讲益阳的明清古巷。就讲资江，讲大码头，讲街道，讲玉陵坡巷，讲灯笼馆巷，讲魏公庙巷，讲以上空间中的那一句句民谣乡声。

 

9、道光帝听得来了精神来了劲，于是又喊道：笔墨伺候！于是道光帝又题了四个大字：”明清古巷“。

 

10、台上一片热闹，音乐大奏，太监宫女们高举着“印心石屋”和”明清古巷“两块大匾，陶澍拱托着道光皇帝，而威武亮相！

 

以上就是这简单小戏的简单故事。

 

可以看到，这个简短故事没有什么惊奇情节，就是陶澍和皇帝在对话。这是一种”口白戏“。这样的口白戏，如果弄不好，就是说来说去喷口水，就没有戏味而抓人不住——但如果弄得好呢？如何叫做弄得好呢？那就是，在这三十分钟里，在这口白戏里，时时处处，有戏剧的闪光有艺术的闪光：有桥段，有看点，有亮点，有看的，有听的，有一处处的妙招好点子！有能够激起来观众拍掌的好东东！——如果这样，那就是，大成功也！

 

 

九、请看剧本：剧本才是硬道理！

 

当下艺术，当下文艺界，整体是好的。但实话实说：的确有不正之风，的确有搞假现象。但，这艺术又是搞不了假的！往台上一站一亮，是好是孬，立见高低！剧本才是硬道理！本人用理论指导实践，本人用空间理论来观照益阳明清古巷，本人把理论精髓融和到这剧本写作之中，本人就兴致勃勃而写出来这花鼓情景剧《春殿语从容～明清古巷》！本人写罢，心中一片喜悦也！深深感恩菩萨也！感恩菩萨对益阳明清古巷的关顾和佑护也！

 

但，到底如何？剧本是硬道理也！

 

在艺术面前人人平等！

 

只认剧本不认人也！

 

就请您看看剧本也！

 

（作者系湖南省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一级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