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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尽哀荣的圣女
王秋和
我前些天写了《塞纳河畔的圣女贞德》，关于圣女贞德的故事流传很久，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中豪杰，在抵御外敌、建功立业过程中却被自己一方的败类坑害了，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法国人为了纪念她，给她竖起一座金光闪闪的雕像（见下图）。
我很早就读过圣女贞德的故事，觉得她有点像我国古代女英雄花木兰。花木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时，毅然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保家卫国。有《木兰辞》为证：“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传说中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得胜回朝后的境况与贞德相比是天壤之别。因为中国是礼仪之邦，讲究论功行赏，花木兰得以官拜将军，功德圆满，光宗耀祖。后人创作了《木兰辞》及《木兰从军》等唱本，都是为了歌颂她的卓越战功和丰功伟绩。
而塞纳河畔这尊塑像的主人公贞德就没有花木兰幸运了，其是在屈死多年后才得以昭雪。人们将心目中的这位女英雄制作成一尊金光闪闪的塑像，屹立在塞纳河畔的卢浮宫旁，使南来北往的人们瞻仰她昂首挺胸、骑马举旗的光辉形象。
这尊塑像造型确实不一般，一般雕像多是石雕铜铸，时间久了都会黯然失色，即使铜铸也会因风吹日晒雨淋而变为铜绿色。
塞纳河畔的这贞德塑像却始终浑身上下金光闪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战袍，挎着利剑，飒爽英姿，威风凛凛。从气势上看，着实表达了人们对这位伟大民族女英雄的景仰、尊敬和爱戴。
由此我想到，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保家卫国的英雄豪杰也曾经遭到过贞德一样的悲惨命运。宋朝抗金英雄岳飞，明末大将军袁崇焕都死得很憋屈，读过他们的故事，令人往往会一洒同情之泪。岳和袁名义上是保家卫国，实际上只是保卫皇帝的位子不被别人抢了去。
与贞德所不同的是，岳飞和袁崇焕都是直接被自己人害死的，或因“莫须有”罪名被斩，或因“反间计”被凌迟处死。这种悲壮的死往往要经过数十年或数百年的历史沉淀，才迎来平反昭雪的日子。
而贞德的死，查理七世和守卫城门的将士只是间接的刽子手或帮凶，他们因为自己的软弱，协助敌人杀死了自己国家的民族英雄贞德，这种本来可以避免的人为悲剧，就是历史的悲剧。
处于这种悲剧中的当事人，有的幸运之人若干年后往往会享尽哀荣。可是人已经死了，享尽哀荣对已经屈死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让屈死的冤魂享尽哀荣都是给活人看的。刘少奇有句名言“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只是书写出这段历史真实的过程，需要酝酿若干年时间。
中国人向来最痛恨汉奸，岳飞平反昭雪后，人们除了给岳飞塑像外，还将秦桧夫妇这对汉奸塑成猥琐的跪姿铁像，跪在高大威武的岳飞像前，以显出奸臣的渺小。这也给参观者一个发泄情绪的对象，但却没有将杀害岳飞的主谋宋朝皇帝赵构塑个跪像，因为皇帝在封建社会中就是真理的化身。
明末的大将军袁崇焕在死后若干年被其奋勇抗击的敌人后代乾隆皇帝平了反，善良的老百姓堆了座衣冠冢纪念他，也没有将崇祯皇帝塑个跪像。
贞德在殉难若干年之后得到平反昭雪，被尊为圣女，人们将她的塑像立在著名的塞纳河畔卢浮宫旁，供南来北往的人们瞻仰、怀念、反思……法国人没有在贞德塑像前再塑造一个跪着的查理七世，或者他的幕僚们。
这种做法或者是一种文明，或者是出于一种景观设计的需要？不得而知。因为在繁华的交通路口、名胜古迹旁塑一个丑陋的跪像，总是欠美观。义愤是发泄了，却有碍观瞻。
我在杭州看见过秦桧的丑陋跪像，毕竟是在西湖旁边的岳飞庙之内，河南安阳的岳飞庙中也有秦桧等人跪姿铁像，有碍观瞻的程度要弱一些。
法国人很浪漫，他们对贞德的纪念，让其享尽哀荣，除了为她树立塑像之外，还有很多绘画、浮雕、博物馆等等。
在圣女贞德的出生地法国孚日省，有贞德出生的房子，该遗址已于1840年被列为历史遗产。
还有圣女贞德接受洗礼的教堂--圣雷米教堂。该教堂1946年被列为历史遗产，保存了很多圣女贞德的痕迹，以及她的雕像等。
作为赋予圣女贞德的一种荣耀，法国官方在其家乡建有圣女贞德大教堂，教堂被壮丽的景色环绕，2006年被列为历史遗产。
这里还有圣女贞德文化中心，里面有很多关于圣女贞德的故事和有关百年战争的知识。
在法国各地还建有很多各种材质、各种姿态的圣女贞德塑像，用以弘扬她的英勇精神，铭记她的丰功伟绩。
此外，这种纪念还表现在很多方面，如有三艘法国海军的军舰先后以贞德为名，现役的是一艘直升机航空母舰。每年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被法国定为纪念贞德的全国假日。
贞德的圣女形象还对文学家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和艺术想象力。莎士比亚创作的《亨利六世》、席勒创作的《奥尔良的处女》、萧伯纳创作的《圣女约翰娜》等剧中。都有贞德的生平事迹，并对她的功绩做了不同艺术角度和历史深度的诠释。
塞谬尔·朗赫恩·克莱门斯则为贞德创作了传记《巾帼英雄贞德传》，作家的另一个笔名马克·吐温更有名气。伏尔泰创作了讽刺教会的叙事诗《处女》。阿尔图·奥涅创作了清唱剧《火刑架上的贞德》。中国作家马伯庸著有骑士文学《贞德别传》，为贞德歌功颂德。
贞德的事迹还是一个很好的电影素材，是电影历史上被重拍次数最多的人物传记片主角。瑞典籍著名演员英格丽·褒曼就拍过两部有关贞德故事的电影。
还有大艺术家威尔第、柴科夫斯基、布莱希特等人都创作过有关她的文学艺术作品。还不断有作家和作曲家在挖掘着贞德的题材，创作着新的作品，大量以她的生平事迹为题材的电影、戏剧和音乐一直持续发展直到今天。
就在前不久举办的巴黎奥运会开幕式上，身披着五环旗帜的圣女贞德出场时，整个艺术形象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美。她骑马穿过塞纳河后在特罗卡德罗广场献上了奥林匹克会旗，这种圣女贞德元素给亿万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