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与新城,是一种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城市生长状态,老城的气质离不开岁月的流淌积淀、文化的交流碰撞,也需要通过物质空间再造,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注入新的血液与活力。
随着广州等超大型城市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城市更新成为助推老城市功能优化、品质升级、民生改善以及新动能培育的重要抓手。但由于既有空间权力关系的固化、城市自身机能的退化,城市更新往往比新城建设面临的难题更多。笔者认为,以城市更新助推老城市出新出彩需要“点—线—面—体”结合做好“五个协同”。
大片区统筹更新与局部微改造的协同。城市更新涉及更加复杂多样的存量空间形态,既要充分发挥大片区统筹优势避免更新空间的过度“碎片化”,也要在尊重既有肌理与文脉的基础上积极运用小更新、小改造为老城注入新活力。通过合理安排更新开发时序、集约布局公共基础设施,确保城市功能结构有序优化升级,发挥土地规模效应。微更新微改造重在运用“绣花”功夫,以针灸式疗法为城市注入更多人文、艺术气息,避免了“大拆大建”对城市文化资产造成整体性破坏。特别是针对那些原有空间利益主体多元复杂的老社区,“以修代拆”式的微更新微改造可以避免产权关系重构带来的利益博弈,能够以更低的工程造价或更短的时间成本来完成城市街区的更新再造,实现有机再生。
物质更新与产业导入的协同。城市更新不仅仅是物质空间的拆旧建新,还是以空间更新为载体推动城市功能的更新、城市经济活力的复兴,通过物质空间的改造为新经济、新业态、新模式提供载体空间。一方面,以城市环境美化为突破,加快对城市硬件设施、环境品质、景观生态的升级修复,增强城市对高端创新要素资源的集聚吸引能力;另一方面,以产业载体空间的重塑为抓手,对不适宜现代产业发展的旧空间进行改造更新,以满足城市新兴产业、创新型经济活动对空间载体的功能需要。
物质更新与文化复兴的协同。历史文化是城市的灵魂,城市更新活动不能脱离城市的文化精髓。切忌用工业化的现代建筑、同质化的社区街景抹杀城市原有的文化脉络,要本着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的精神,传承历史文脉,处理好城市改造开发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利用的关系。如西关历史文化街区永庆坊的改造,注重历史建筑活化利用,实现了城市既有文化气息与历史记忆的传承与发展。因此,城市有机更新活动必须一体化统筹物质空间改造与文脉活化,让城市物质空间载体、城市文化品质、城市经济活动等各种无形资产与有形资产有机交织,实现城市能级、品味的新跨越。
城市更新与市域社会治理体系改革的协同。随着城市建设由增量发展迈入城市存量更新阶段,将涉及更为多元的产权主体和更加复杂的利益分配关系。如何利用有限的行政资源撬动更广泛的社会力量,以城市物质空间改造与硬设施的更新推动城市治理软环境的提升,成为城市更新活动一项重要的命题。城市的核心是人,必须以城市更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为纲,将城市空间治理改革拓展到经济社会发展的更多领域,系统构建与城市存量发展、品质升级相匹配的现代化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应当重视城市更新项目与城市治理现代化改革之间的联动关系,围绕更新项目的规划、审批、监管、服务管理,进一步深化改革,加快转变政府职能。围绕城市基层组织复兴,将推进城市更新与城市基层党建、社区服务、城市精神文明建设更多末梢神经治理元素相结合,推动城市内部运行逻辑的活力迸发。
政府主导更新与社会自主有机更新的协同。城市更新涉及复杂多元的利益主体分配关系,唯有全面推动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导更新与自下而上的自主更新相结合,才能激发全社会参与城市更新的动力。政府主导城市更新有益于保障城市基础设施、产业空间转型升级等公益性改造,以及成片大规模改造、城市地标项目等重大建设的落地,能够积极发挥政府宏观调控作用,通过设计更新单元范围、开发强度指标、公益性设施配建比例等政策要求,引导市场主体的更新资源配置。传统城市更新项目过于偏重政府主导下的蓝图式规划与自上而下的运营管理。单一体量的项目重建,很难实现城市全域的机能活化与复兴。属地居民仅仅被动获得有限的空间更新增值收益,更新主体作用发挥不够。基于此,应当通过一定的简政放权鼓励更多既有产权主体参与改善城市面貌和公共空间服务,让分散的社会个体与高度组织化的政府、高效率的市场主体合力,协同推进城市全面更新。
城市更新是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一座老城市出新出彩的重要抓手。城市更新不仅仅是物质空间的改造重建,背后还承载着城市新动能的孕育、城市历史记忆的积淀,也推动着城市组织机能的变革与城市人文精神的凝聚。以城市更新推动城市产业振兴、组织复兴与产业创新的全面出新出彩,方可实现老城市的其命维新。(作者系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企业研究所副研究员 严若谷)